close
(圖/取自網路)
去年到復興鄉的角板山欣賞梅,可惜記錯了開花時期,都已結成梅子,想起吃梅子來......苦澀難嚥,下回記得帶鹽醃梅子,而今年依然錯過梅花季節 , 明年要....把握。
![]() | ||
| ||
為什麼久居長安的王維在偶逢故鄉來人時,別的都不殷勤,只詢問「來日綺窗前,寒梅著花未」?…… 冬至一過,寒流驟來,據說今年因「北極震盪」讓北國為冰雪所覆,這幾天陰風冷雨所攜來的寒意,似乎真讓亞熱帶的台北有了一些冬天的味道。期末的校園漸有岑寂之況,躲在大衣與圍巾裡的眼神還是一樣溫煦,在走廊或電梯上偶遇,同事們除了關懷考試、成績或即將的遠行,大家都互道:「梅花開了。」 校園裡有三棵梅樹,一棵是白梅,另兩棵也是白梅。獨立的一棵生在文學院的旁門外,枝柯橫逸,頗饒古韻;結伴的兩株則攜手並立於行政大樓的一側,修剪成渾圓的傘狀,比較人工一點。不過現在這三棵老樹都開滿了白色的花朵,聰靈毓秀,不可禁當。古人嘗以「苔枝綴玉」來形容蒼然的梅樹枝頭白花點點,但如果你曾站在盛放的梅樹下,便會覺得「綴玉」之說不免雅過了頭,弄得像人造花一樣,沒有寫出那凜冽寒風中的蓬勃生意。 走在輕霧細雨的校園,我與妻女在樹下賞玩良久,彷彿有了神祕的提升與領會。相較於山櫻的妖豔紛呈,白梅的素淨更顯脫俗。古之梅者,總是在驛外、在斷橋、在廢園、在暗角,士人取其「不爭」為君子之德。仔細品觀,梅樹迥不同於榕樹的慈祥愷悌、柳樹之風流瀟灑,更異於松柏之剛貞宏偉,而有洮洮遠致,不似人間所有。我覺得那清令的風度應是來自於一種透澈了生命後的淡漠,向虛空處去安置自我的神韻──佇立於此而寧靜是他的流水今日,讓人遙憶其淡泊如許的明月前身。清素的梅花實應寫入《晉書》的〈高士傳〉或杜工部的〈佳人篇〉中。 我成長在〈梅花〉那首愛國歌曲流行的年代,每唱到「愈冷愈開花」,不知為何總覺得好笑,現在想來,這句歌詞實在俗得很風趣。不過我從小對梅花總有特別的好感倒不是因為愛國,而是母親對我說過一個故事。她說有一年外公在陜北一帶統兵作戰,家人從杭州老家捎來消息,說是夫人有喜,時北國戰況陰霾但梅開如雪,外公便從遙遠的戰線上折了一枝梅花夾在信裡託人帶回西湖,這便是母親名字的由來。後來我讀到了「驛寄梅花,魚傳尺素,砌成此恨無重數」,書本上分析那個「砌」字用得如何之好,不!我心中似乎更明白「驛寄梅花」那個動作裡的遠思。人生裡如果還有不捨,如果還有眷戀,也許就是那夾在信裡,素馨一般的光景或人物了吧;而要拋下這如梅花般美好的一切遠赴他域,不就正是秦觀「為誰流下瀟湘去」的喟嘆嗎?在中文系念書時,老師要我們討論為什麼久居長安的王維在偶逢故鄉來人時,別的都不殷勤,只詢問「來日綺窗前,寒梅著花未」?我與同學討論了半天也無答案。可惜那時我們沒有坐在這棵梅花樹下,沒有真正讀懂梅花,或是王維,不然我們便能明白詩人的故土印象是如何的婉約與芬芳了。 因此梅花是遠遊時的思慕、寧靜片刻所得之回憶或人生裡有所澈悟等一切美好的象徵,一如波特萊爾執著於他心裡黑色的鬱金香,「像神祕主義者那樣真正地進行自身的交談」。因此有人辨梅花味而名之曰「暗香」,尋其態而稱之「疏影」,暗、疏之流,不過都是潛意識裡的存在,總會於一些不經意的片刻流露,待回首重尋卻又渺無蹤影,「遇之匪深,即之愈希」,童年的幻影,詩人的靈光,都包容在一朵梅花自身的夢中。 如今我幸福地走過或短暫駐足於這三棵神祕而動人的梅花樹下,冬天還是很冷,但我有了一個純潔的遠方。許多鮮白細小的花瓣飄滿了泥土與石階,也許等到日子和暖了,也許等到幾陣風雨後一切都化歸為春泥了,那時我將記得很多詩,虛擬很多瑤席、香箋、壽陽公主以及許多前世……但也許我將和現在一樣,只是透過它的花瓣與枝葉望向無盡的藍天,也不想起什麼,也不記得什麼。 蔡忠翰醫師與你一起共勉之~ |
全站熱搜